氢气生物医学效应是2007年被广泛关注的,当然1975年就有学者发现高压氢气可能具有癌症改善作用,可以说当时是从药物角度认识氢气效应,但2007年后发现氢气的效应只需要非常微小剂量。两次情况其实存在非常大的差别,剂量的巨大差别不仅意味着氢气作用的级别,这是氢气可实际应用的重要条件,因为我们不需要使用高压这种高危险设备,小剂量效应是可方便使用氢气的基本条件。2007年认识到氢气微量效应应该是范式转换,是真正被学术界广泛关注的基础。如果没有这次新发现,1975年的研究将可能永远被埋没下去,所以不必要过于纠结于这种忽视。
其实从更根本上看,氢气具有生物学效应存在更深入的逻辑基础。或者说氢气具有生物学效应本身具有必然性,确实是被我们忽视的生物分子。
首先,氢气是许多细菌代谢的物质基础。
细菌不仅能够合成氢气,也能利用氢气作为能量。氢气对于细菌这个世界来说,就好像葡萄糖对于人类等高等生物一样的地位。我们熟悉的能引起胃溃疡和胃癌的幽门杆菌,就可以利用氢气作为能量,就是这种细菌能靠吃氢气活着。大肠内一种著名的古菌是产甲烷菌,大多数人类的肠道内都有这种细菌,我们很早就掌握的利用粪便产生甲烷的技术,就是利用这种菌。而甲烷菌合成甲烷的原料就是二氧化碳和氢气。而给甲烷菌提供氢气的细菌主要是大肠杆菌,当然不只是这种细菌,因为肠道内能产生氢气的细菌有非常多的类型。
我们知道,人类和高等生命都是从细菌这种低等生命进化来的,人类的基因几乎都可以从细菌找到源头。那么细菌把氢气作为能量代谢的基础,作为细菌的后代,人类和许多高等生命受到氢气的影响就几乎是一种必然的。事实上,细菌利用和合成的许多物质确实会对人类产生影响。例如硫化氢、一氧化碳、一氧化氮、多糖、氨基酸、脂肪酸、内毒素、抗生素、吲哚乙酸等等,都能不同程度地影响到人类等高度生物。
其次,人类细胞内存在可能受氢气影响的分子。
细菌有专门代谢氢气的酶,这种酶就是氢化酶。研究表明,人等高度生物的线粒体中的复合物I,也是能量代谢的核心枢纽结构,其核心功能单元就是从细菌氢化酶进化来的后代分子。氢化酶受到许多分子的调控,例如一氧化碳、氰化物、氧气等,也会受到氢气的影响。因为任何代谢物都会通过某种机制影响产生这种代谢物的代谢途径,这是生物过程的普遍现象,符合控制论的原理,一般都是采用反馈抑制调节。理论上,氢气会抑制氢化酶的活性,根据这样的推测,氢气具有抑制线粒体复合物功能的可能性。如果是这样的作用,那么一些能抑制复合物I功能的药物能产生一些神奇效应可能就有了一种解释。例如二甲双胍就是一种典型的能抑制复合物I活性的物质,其具有广泛生物学效应也符合这一规律。
最后,真核生命进化是基于氢气代谢。
真核和原核生命最重要的区别是线粒体,目前学术界认为线粒体本身是从细菌进化来的,是寄生于真核细胞内的另外一种细菌。而这种线粒体所以能进化为目前真核细胞的共生模式,是因为线粒体曾经是合成氢气的细菌,后来大气中出现氧气,这种细菌随之把氢气用于消耗氧气,成为保护细胞避免氧气毒性的重要武器。当然线粒体在消耗氧气的同时获得一种大量采集化学能量的作用,为真核细胞利用化学能提供了重要条件。线粒体内存在代谢氢气的分子基础,线粒体代谢氢气也符合线粒体进化的基本逻辑。那么,氢气对线粒体和拥有线粒体的真核细胞产生影响,就几乎是必然的。
总之,复杂生命是从细菌这种简单生命进化来的,氢气是细菌世界的基本生命物质,氢气对复杂生命产生影响是合理的。线粒体是寄生于真核细胞内的细菌,和氢气代谢存在密切关系,氢气对线粒体代谢有影响也符合逻辑,无论是从整体生命进化的基本逻辑,还是从分子生化过程看,氢气具有影响真核细胞的作用都存在必然性。